木想老矣凭栏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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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想老矣

  代木想前天给我打电话说到深圳了,求见面。晚上下班后,我去了天安云谷,他住的酒店就在那里。他从大门出来,背个挎包,里面穿件衬衣,外套是棉袄,一看就是来自北方。一脸招牌式的微笑告诉我,那就是他,已忘了多久未见,只记得多年前去北京爬箭扣长城前约过他,说忙没参加;现在,迎面扑来的是满眼的英雄迟暮之意,整个头发已经花白,我内心叹道——木想老矣。

   这张拍摄于2004年10月5日,当时我们在参加华师毕业20周年游玩东湖磨山楚城的活动。这是最好的年华,最好的记忆。

      在我的留言本上,他还在努力标新立异,嘴上说忘记,其实是怕忘记,不然,留照片干什么。
      木想君出生于1963年2月3日,生在农村(湖北省天门县横林公社沈滩大队)。这次见面跟我聊到了他打小就懒,从不干农活,不下地,平时就哪怕扫个地,都不好好扫,角落啊什么麻烦的地方就不扫了,嘴里还强词夺理,说是要留有余地;大约平时有长辈教导做人做事要留有余地,没想到他给用到这儿了。他总结道——他这辈子一直都这样,遇到困难绕着走,所以成不了大事,不能大富大贵。
      他舅舅是个读书人,虽在农村,但也不干活,舅妈气得不行,最后走了极端,不让小孩读书。一次,舅舅给他批八字算命,说他将来挣不了大钱,做不了大官,只是为别人操心的命。他说算得太准了,他现在做律师,整天为别人的事操心,包括这次到深圳,一个1800万的案子,1200万本金,600万利息,已经基本上执行完了,只差20万了,要想执行完,还得到设计公司补资料,前后至少也要花几万的成本,他建议说算了,但原告不干,非逼着他执行完不可,律师费至今只付了一半,恼火得很。但是,他由此对比,得出结论,说有钱人之所以有钱,就是因为这个坚持到底的性格,他的性格相反,是从小就注定的,性格决定命运的又一例证。
      他1984年从华中师范大学数学系毕业后分配到湖北省十堰市一中担任老师,1987年考到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攻读知识产权法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国务院法制办,直到1995年下海,出来做律师;但至此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圈已经形成,人大同学和法制办同事,现在接活、干活基本上全靠这两个圈子,我运气好,他说——我怕困难,只赚简单的钱,只接朋友介绍的活。往往他出庭几次,历时4-5年,挣的钱只有人家的一半,而人家只花2-3个月,人家是专业干执行的。而他,挣的是辛苦钱。常常,活干完,委托人说原来这么简单,不给钱了,最后,找中间人,说合后给点钱了事,他多半也就算了,他说他就这性格。
     在十堰一中复习备考时他以胸闷气短为由开了几个月的假条,后来照X光时,发现真的有胸积水。由此看来,人的每一个念头都是有原因的,只是你没意识到而已。
     木想君之所以决定下海,说起来也是意气用事,但他说的确和他舅舅算的命有关,因为当时提干提了他同事,没提他,他一想舅舅算命说做不了大官,就赶紧下海了。其实,当时,他的上司挽留他,说你一农家子弟,下什么海,就留在这里,我不会亏待你的。但他爱面子,讲究言出必行,还是走了。现在回过头来看,留下的同事迟早也都提了,也并不是说,早提的就一定发展得更好,后来居上的也有。

     1986年元月15日,我收到这封电报,是木想从十堰发给我的。曾勇是我姨妈的小儿子,从小很调皮,不好好读书,姨妈找到我,说想换个环境,我就想十堰是大山里面,应该不错,就同木想联系,他欣然应允。我于1985年7月16日到达位于五堰的十堰一中,也把曾勇带去看看情况。我这次大约在十堰呆了一个月,木想君开始了教育勇勇大业,跟他讲做坏人也行,做就要做大奸大恶,比方说希特勒,也要好好学习,有知识才行啊!
     开始时木想的弟弟兵想也在,我们四人开始了一起读书做饭的田园生活,本来是一段佳话,可惜勇勇只爱读金大侠的书和武林杂志,现在想来,当时应送去少林寺习武,现在有可能都做局级方丈了,木想君现在若还在体制内的话,大约也就是个局级。
     木想有次想烧开水,把水壶放在电炉上后,却把录音机的电源插上了,半天没动静,还以为停电了。
     有天早上,一热心女同事敲门,送给了木想一个女孩的两张照片,让木想看看中意否。出去吃早餐时。木想看每个女孩都像照片上的女孩,晚上我们看完《马可波罗》果然真的碰到了这个女孩,不过是和一个男子在一起,看情形是初次接触,木想生气了,打了我一拳。前天,木想说只想和好人来往,什么是好人呢?就是我打他一拳,他也还我一拳,而不是捅我一刀。
     和木想每次见面,基本上都要长谈,包括在北京的几次,但在十堰时,有次竟然跑到我房间聊到天亮,还是年轻啊,气血两旺。
     同勇勇回汉后姨妈还是决定让他去十堰读书,没想到,他不久就和十堰当地的不良少年搞到一起去了,终于熬到86年元月跑了,木想教育失败,震惊之下给我发了电报。

      木想的老婆和女儿,男孩应该是亲戚。现在他女儿在加拿大工作,说是不回来了,他无所谓,但他老婆不干,但也无可奈何。
      有时候,运气好,刚好碰到某地法院大批被抓,他们却在哪儿立案了,有时碰到有钱的美女法官,有时,想抗诉时遇到检察院需要业绩,这些时候就是好时候,往往意味着事半功倍,意味着命好。
      98年左右,他本有机会在香山和西山之间某地花15万盖个四合院,被他老婆否定了;她老婆家在亦庄附近,后来村里有户人家卖宅基地,他说花两万块钱买下来,又被他老婆否定了。和两次发财机会失之交臂,因此,他得出结论说,这是命中注定的,他遇事不能坚持的毛病,还是和性格有关,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我以为他现在已经可以了,比很多人强得太多太多,不要再抱怨了,好好感谢命运吧,好好幸福吧!
      自己给自己盖棺定论很重要,但幸福更重要!按他自己的定义,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好人就应该幸福!幸福地老去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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