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凭栏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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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了

       今天下午两点四十分,我敬爱的父亲走完了人生艰苦的历程,回归到本源清净的佛土。
      父亲出生于1924年10月7日,祖父母仁慈好善,祖父以小药贩为生,虽身居茅棚,还常以小药方帮助邻里,后来信佛,常念经书,这一切对父亲的一生影响极大。
父亲在家里排行老幺,从小到药房当学徒,抗日战争时期,武汉沦陷后,父亲和几个朋友一起历经千辛万苦逃到了大后方,由于条件艰苦,在湖北建始高中读书时,身患胃病和肺结核。日本投降后回汉考取了武汉大学化学系。1950年毕业后进入商检局工作,从事化验工作直至退休。
      2000年5月26日《国门时报》第6版刊登了《矢志不移永远进取——记湖北局退休人员范崇阳先生》一文,对父亲数十年的工作成绩和待人接物的秉性进行了很好的总结,下面摘录几段略窥一二。
   “范先生一辈子致力于学问,对从政当官十分淡泊,连小组长都未当过。不是没有机缘与条件。他出身贫寒,50年代入党,1956年被评为全国先进生产(工作)者,参加了群英大会,荣幸地受到毛主席等领导人的接见,在局内也曾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1978年作为原商检系统代表(共两名)光荣地参加了全国科学大会。在范老看来,只有科学才是最理性最实际最有意义的事。”
   “范老讷于言而敏于思,尤其对数字有独特的感受能力,审核结果无需纸、笔与计算器,只凭眼观心算,便能发现数据是否有误,指出可能是试验中还是计算中的问题,立即对症下药,十之有九‘药到病除’。这不正符合现在提倡的‘注重过程质量’、‘严把质量关’的要求吗?范先生是位极有涵养的人,只要有问题问他,决不敷衍,决不保守。那时搞无机的、搞有机的、搞生物实验室工作的同志有问题都找他,常是几个人将其围住,排队候之,范老便在图书馆‘坐而论道’,授业解惑。范老的涵养尤其表现在对待知识的态度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对于一时解答不了的问题便记在小纸片上(范老的口袋里经常装着这样的纸片),经查资料和思考后再作答复。他作为学术带头人,对每位同志的技术水平可说了如指掌,但从不在背后说三道四,更不会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对自己分管的课题有一说一,从不伪饰;对别人的课题坚持‘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的原则,谨慎评价,不掺杂个人感情,这种修养实属难得。”
    “80年代,市公安局系统因破案需要,常向范老索取有关毒物分析的资料,来的次数多了,我等都烦了,但先生仍热情服务,耐心有加。范老还向同济医院提供资料,解决长沙马王堆古尸分析中样量少又极难获得的难题。在分析古尸脂肪酸成分时范先生改进了KD浓缩器的操作条件,仅用零点几毫升样就达到了脂化的目的。武大化学系同仁仰慕范老的学识,要范先生带研究生,指导实验与答辩,课题是研究一种新型钙指示剂,这在当时是颇前卫的课题。”
      父亲的一生是饱经风霜,辛勤劳苦,默默奉献的一生。父亲退休后,先是到深圳商检局工作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又为一家化工厂研发染发剂,经常在自己的白发上做试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居然还能找到工作,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但是,在找工作时,一次在大巴上,父亲不慎将他自己的资料弄丢了,其中就包括武大的毕业证书,那是我看到过的最漂亮的毕业证书。
      父亲身体力行,身教胜于言教,使我们从小耳濡目染,懂得了做人的道理,懂得了勤俭与诚信,乃是立身之本。我还记得父亲辅导大姐功课时的情形,大姐都听得快睡着了,而陪伴大姐旁听的同学却听得津津有味。记得父亲为解决二姐的工作问题,用业余时间为武警制药厂提供技术支持。记得在我考上武汉市六中时,出差途中的父亲专门写信回来给我鼓励。记得父亲敲范虹因生气而关上的房门,说同意给你钱,出去玩吧。
    父亲在2000年因蛛网膜下腔出血住院半个月,之后加强锻炼,在深圳坚持爬山至90岁左右,运动量最大的一次是在2013年,我们去爬梧桐山。沿盘山公路上小梧桐,后从犁头尖过中国地图下仙湖,沿仙湖公路转2号绿道去新平坐211回梧桐山停车场。历时约7小时,创下父亲户外活动时间最长记录。
      父亲于2001年77岁开始学净土,同年佛诞日在武汉宝通寺皈依三宝。开始在家作早晚课念佛听经,也时常去各地念佛堂进行短期学习。去参加法会时,组织者要指定专人照看他,因父亲往往是其中年龄最大的。
     父亲秉承祖父母遗教,总是尽力帮助有困难的亲朋,包括大伯家和姑妈家,这两家的孩子都亲切地称父亲为小爹;学佛后更是时时注意利益他人,慷慨施舍,初步统计为弘扬佛法,父亲的几十万存款几乎全部捐给了有需要的人。平时自己生活节俭,直到90多岁还能自理一切,每天凌晨开始念佛,对着佛像,五体投地跪拜100次,之后出门买早餐,中午自己用清水煮菜吃,拒绝油腥。父亲对生活充满激情,热爱生命,热爱人类文明,有次,我给父亲买了张椅子,父亲拒绝使用,只因椅子上有文字,父亲说坐在文字上,是大不敬。父亲平常是以科学精神进行生活,我记得父亲自己动手,弄了很多小发明,来解决家庭生活的需要。
     父亲与母亲于1957年2月3日结婚。2016年6月10日,父母邀请双方亲戚在武汉纽宾凯金银湖国际酒店举行了结婚六十周年纪念活动。父亲于2016年9月15日写了一段话:“婚初因人口多经济有些困难,金可能有点不满,但未多言。时长日久,争吵之事难免,我偶尔还大声喊叫,令人难受。回忆深感愧疚。我偏重公务,家务重担落金肩。生子育女,饮食起居,一切家务金都承担无遗。这辈子在家我首先要对父母感恩,再就是对金感恩,在局里某段时间能作点工作,也应对局领导和与我共同工作的同志感恩。在现今这样美好的日子里,我觉得还应思过改过,报社会恩,报國家恩。”这就是父亲,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永远不忘感恩别人,感恩社会,感恩国家,是我们全家的楷模。
     父亲临终时正念分明,在一片佛号声中离开人世,回归极乐。对于父亲来说,他真正做到了:
     参透人生,娑婆苦尽;
     修成正果,极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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